那簇枝頭上的梨花
黨瑞祥
光斑交錯在紙上，又是落光的一頁。浸沒在記憶的顯影液里。只記風(fēng)涼夜清，月明星稀。彼時(shí)，那人在我身邊。 ——題記. 曾記否?膝下懷前。 步履蹣跚之時(shí)，一彎朦朧的月撕碎透明的云彩遮住羞澀的容顏，濺成滿天繁星，濺起圈圈漣漪，漾開去。我依偎在爺爺?shù)南ハ聭亚?，那? 是我的最佳觀月之處，我聽爺爺一遍又一遍地講著嫦娥奔月、玉兔搗藥、吳剛伐桂的故事，于是便在月亮的童話里沉沉睡去。而在夢中，爺爺瞳仁中閃爍著的愛變成剪不斷的絲，在天上，在我心里。我想，那時(shí)的月含著無盡的柔情，翩躍著，低吟著，于是有了“當(dāng)時(shí)明月在，曾昭彩云歸”的柔情。 那夜，那月，那人，我在他膝下懷前。 曾記否?滿屋清越。 風(fēng)華正茂之時(shí)，月殘缺著懸掛在無光的夜空，漸漸蒼白，沏一杯幽幽的淡茶，把片片思緒放飛。我不自覺將眼神一轉(zhuǎn)，卻只余風(fēng)聲在耳邊 兀自喧鬧，嚴(yán)閉的心幕慢慢拉開，涌出往日里那不肯離去的愛意，似游絲一般，飄飄漾漾，似真似幻。我想，那時(shí)的月已倦怠了，徘徊著，躊躇著，于是有了“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shí)"的思念，暮時(shí)風(fēng)景固然壯闊，然已近黃昏;夜時(shí)情縱然美麗，獨(dú)無人欣賞。 那夜，那月，那人未在，只余滿屋清越。 曾記否?背影相隨。 撿拾記憶之時(shí)，我似乎已不冉對月攸度知述，縱使那輪淺暈有佳句可賞，有佳音可尋，可哀意之深，難以言喻?？墒?..怎么也抹不去爺爺眼神最深處那月的影。忽而，聽到一聲“孩子!”猛然一回頭，竟是那斑駁又熟悉的身影。我的眼前濕潤成朦朧的白色，可在月光撫慰下，那滿頭銀發(fā)，微弱的背影卻異常清晰。恍惚中，又督見從前那駐在眼眸里的愛意，我與月相視無言，似乎早已融化在愛的調(diào)合里看不分明了。我想，那時(shí)的月融和著滿空的暖意，是幽香，是柔情。于是有了“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的無垠。 那夜，那月，那人，原來他還在我身邊。 洋洋灑灑的落筆，轉(zhuǎn)眼已落霞。融化在記憶的顯影液里——仍記風(fēng)涼夜清，月明星稀，那愛永遠(yuǎn)不會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