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時,樹叢里零星的幾朵迎春花掛著露水;晚秋時,路邊孤傲的薔薇散發(fā)著清香,我想這是十分引人注意的美。而每日飯桌上那一碗熱氣騰騰的米飯,林間葳蕤常綠的那棵小樹卻從未被人形容成“美”。這僅是因為在接觸實用的事物時,我們自然而然地關(guān)閉了美的觀感。
生活并不缺少美,而是缺少發(fā)現(xiàn)美的眼睛。明月清風(fēng)不只出現(xiàn)在精心雕琢、過分修飾的琉璃瓦上,也會在陽光沐浴下的一株草中。
我們太過習(xí)慣上書法課時必備的筆墨紙硯,卻對其儒雅溫潤的氣質(zhì)與千年來蘊含著文人智慧的美視而不見;我們太過習(xí)慣媽媽在灶臺邊、書桌前、市場里忙碌的身影,卻對她曾在花海中笑靨盈盈與年輕時挺立亭亭的美一無所知;我們太過習(xí)慣瓶罐里蜷縮皺曲的茶葉,卻對它浸泡在水中舒展的姿態(tài)與春天般清澈的氣息熟視無睹......太過平常,太過實用,這隱藏了許多美,我們需要改變,重新開啟我們對事物的另一面的觀感。
蘭草桂花之美,有“蘭葉春葳蕤,桂花秋皎潔”;丹橘是美的,有“江南有丹橘,經(jīng)冬猶綠林”;綠竹藤蘿是美的,有“綠竹入幽徑,青蘿拂行衣”;桑樹春草是美的,有“燕草如碧絲,秦桑低綠枝”。林清玄曾感:在每一寸的時光中都有歡喜,在每個地方都有禪悅。的確,我們就應(yīng)該如此,始終保持著對生活的熱愛,靜心傾耳聽,萬賴俱寂亦是韻。
我又想起姥爺家那棵藤蔓已經(jīng)爬滿架子的葡萄樹,幼時只一心想著將一串熟透的葡萄塞入口中,吮吸甜津津的汁液,只記得以葡萄香味為代表的姥爺家的葡萄架,僅僅只是一個名詞,一種味道;這兩天去了久違的姥爺家,我被那棵葡萄樹驚艷了,它的柔蔓在風(fēng)中搖曳著,像是歡迎闊別已久的朋友,一串又一串晶瑩的泛著別樣光華的煙紫色葡萄睡在鋪滿綠葉的架子上,葡萄樹的樹藤,葉子上閃著光的脈絡(luò)終于與兒時味蕾的期待融合匯集,形成了我獨一無二、閃著光的核心記憶。
一個人如果愿意時常保持尋覓美好感覺的心,那么在事物的變遷中,不論是生機盎然還是枯落沉寂,都可以看見美,都可以感受到事物的另一面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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