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人走過不見舊顏色,臺上人唱著青絲離別歌。
——題記
兒時的記憶像跌進(jìn)時光的泉水中蕩起旖旎,親切的懷戀。
忘記了在什么時候,我乘車回到闊別的家鄉(xiāng)。下車的一瞬間,雙腳踏在村前熟悉而又不熟悉的土路上,走到那座大戲臺的舊址前,我便再也挪不開目光了。漆紅的柱子上紅艷的色彩已褪得七七八八,曾經(jīng)寬闊的戲臺千瘡百孔,絲毫沒有我印象中那座戲臺的影子。就此,無數(shù)記憶攀上……
“夢短夢長俱是夢,年來年去是何年。”笛聲悠揚(yáng),纏繞著清淡的水磨腔,頭上的珠翠光彩流轉(zhuǎn),隱現(xiàn)衣上繡的花。
天際的白光慢慢褪成淺絳,然后泛出酡紅。拿著木板凳,跟著外婆來到戲臺前,心中不由贊道:好生氣派!四根朱紅的柱子支著一座寬闊的戲臺。壯美!
可,總有一種道不出的微妙變化……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聽著耳邊的戲韻,輕輕閉上雙眼,腦海中回憶著外婆口中《牡丹亭》的故事,杜麗娘在戲中一顰一笑更加深刻了。到底是怎樣的一根綠柳,牽引出一段旖旎的佳話;到底是怎樣的春景,攪動了閨閣中的那顆春心。演員手中的泥金折扇跳動著金影。抬手,一襲水袖再次翻出杜麗娘的內(nèi)心波瀾……多少刻,在紅膩的妝容下,我走進(jìn)了那個六百年前的西蜀杜麗娘。我驚著她的夢,循著她的緣。春光燦爛,風(fēng)吹繞指柔。皆嘆惋,客成過客,云成云煙。她曾白衣素雅,翹首企盼。秋風(fēng)颯颯,水動漣漪殤。攬風(fēng)月,星辰高掛,河終東流。
自幼時起,老家的戲就對我有著別樣的吸引力,在別的孩子因戲太漫長而上躥下跳時,我只是安穩(wěn)地坐在戲臺下,唯獨(dú)覺得好精彩!
時光流逝了,眼前的景象歸于現(xiàn)實,我又看到了那殘破的戲臺,心中失落卻無可奈何。戲曲退出了年輕一代的娛樂項目, 我也只能讓那鄉(xiāng)戲永駐于我記憶中了 。
“夢短夢長俱是夢,年來年去是何年?!钡崖曈茡P(yáng),纏繞著清淡的水墨腔,頭上珠光流轉(zhuǎn)。燈光下,白色絲綢翻卷,隱現(xiàn)衣上的花。
當(dāng)華麗的邂逅成了剔透的琥珀,當(dāng)風(fēng)雨歷經(jīng)滄桑成了靜默的收場,我只愿結(jié)廬在人境,帶著遺失的美好記憶,守一生親切的懷戀,枕聽一曲鄉(xiāng)戲,踏上一段漫漫的修行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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